‧納墓‧

折磨 13.

世一  我愛你  晟敏

我一直都記得

那個蹲在鑄劍爐旁的小孩

在他流了一身汗的同時

還是很認真看著他師父鑄劍

我莫名的覺得心疼

然後遞了一杯剛從溪邊撈起的清水給他

“謝謝。”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李晟敏，是今天剛來學鑄劍的學徒，請多多指教。”

“你很喜歡鑄劍嗎?”

“我想要學鑄劍。”

“為什麼?”

“我想要鑄一把劍送人。”

“喔?送給誰?”

他不回答

只是忽然笑了起來

然後又繼續看著鑄劍爐裡的火苗

我就這麼愛上了他

那個相較於爐火  反而顯得清爽的笑

讓我愛了他十年

“晟敏，恭喜你出師了!”

“謝謝你!”

“這個送你!”

“打火石?”

“對阿，身為一個鑄劍師，生起自己鑄劍爐的火是最重要的，

當你擁有鑄劍爐時，希望你用這顆打火石，升起你人生的火花!”

“謝謝你!那我答應你，以後你出征沙場的劍，

都由我親手為你鑄造，我一定讓你平安歸來!”

當我拿著他鑄給我的劍時

我總是有一股莫名的優越感

然後  我會想要儘快的  毀了它

所以我殺敵時又快又狠

所以我甚至會不瞄準弱點

而是直接砍在盔甲上

他的劍從不會讓我失望

但  他的劍  卻會因此受傷

“晟敏，劍又缺了。”

“你殺的人是都穿鋼鐵般的盔甲嗎?

還是你都故意砍在不該砍的地方?”

“怎麼會?我都打勝仗了，幫我補補吧!”

“唉…這個補不了了，我再幫你打一把吧。”

十年

不長又不短的日子

從他只是個學徒

到現在已經是個著名的鑄劍師

他鑄了很多很多把劍

他也幫我鑄了很多了不起的名劍

讓我爭戰沙場殺敵無數

但  我一直在等

等他一開始說的  那把他最想鑄的劍

“晟敏，我看你最近很開心，怎麼了嗎?”

“我終於把劍鑄好了!”

“嗯?什麼劍?”

“就是我從小就想要鑄來送人的劍阿，

我顧了爐火三天三夜，又打了七天，

現在只要在等三天鑄火後就可以完成了!”

我看著他開心的神情

終於把那時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晟敏阿，那把劍你要送給誰呢?”

他依舊笑而不答

然後轉頭望向遠方

彷彿是在等待著什麼

在等著什麼

所以  不能看看我嗎?

我多麼希望  那把劍的主人  就是我

三天後

我來到了他的鑄劍爐旁

那把劍就靜靜的立在爐中

隱隱泛出藍色的光芒

我知道  那該是花了他多少心血去完成的

所以  我該是有多忌妒

那個我甚至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人

藍色的光芒越透越亮

劍鋒甚至直接射出了光線

完成了  晟敏最初最完美的作品

我將它拔了出來

用布包住了它  準備離去

一回頭

他就在我身後

帶著略為冰冷的眼神

“它不是你的。”

這句話在我心裡深深的畫下了道痕

我知道  我知道不是我的

“你可以告訴我，劍的主人是誰嗎?”

“我不需要告訴你，把它還給我!”

他生氣得伸出了手

想把我手上的劍拿走

“晟敏!”

“還給我!”

他是誰?  為什麼你這麼著急他?

你能不能  看看我?

“晟敏，你知道我愛了你很久嗎?”

他停住了動作

然後用了抱歉的眼神看著我

“我知道，但我不愛你。”

我抓緊了手上的劍

那劍上泛出的寒意  好像在對我叫囂一樣

“你…就這麼愛他?”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你沒說你不愛他

真是  不公平極了

劍身不知何時劃開了布

忽然切進了我的手掌

紅色的囂張炫耀著

連你  也能傷害我嗎?

你不過是把劍!!!!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毀了它也無所謂!”

對  毀了它  毀了他

李晟敏就會愛上你

我抓起了劍往鑄劍爐丟去

原本包著劍的布瞬間被燒毀

劍身因為未鑄洗所以堪不了過高的溫度而脆裂

當我聽到那脆裂的聲響時

開心極了

只是

晟敏呢?

原本在我身後的人呢?

為什麼  我從鑄劍爐裡聽到了他的聲音?

“對不起，我沒等到你…”

我毀了劍  我也毀了你

我毀不了的

是你說沒等到的  那個他

那個你用了青春歲月在等待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