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墓‧

折磨 16.

地獄‧希澈

比起李晟敏充滿疑惑的一百年

曹圭賢神情變化的一瞬間更顯得有趣多了

“他在等的人…是誰?”

“他在等的人，叫做圭賢，我想…應該是你吧?”

“為什麼…他為什麼記得我?”

“就跟你征戰沙場生靈塗炭，所以必須監禁冰牢一百年一樣，

除了你對他的詛咒之外，

因為他企圖竄改未來，所以他必須承受該有的刑罰。”

“他的處罰是什麼?”

“他失去了輪迴時喝孟婆湯的權利。”

“所以?”

他抬起頭疑惑的看著我

我掏出了我最愛的那隻紅筆

依舊掛著白色狐狸毛的紅筆

在冰牢上的紀錄上做記號

曹圭賢  釋出

“他不會忘記前一世的回憶，

所以只能帶著一世又一世累積的遺憾和迷惑，

喔，還有一個，一直在等，卻不知道為什麼要等的人，

那種感覺會是怎樣呢?

想見你，卻又見不到你，卻又…不知道為什麼要見你的…等著。”

我邊說著邊逼近他

看著他的眼神

那個泛著紅色淚光的眼眶

忽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見我?為什麼要見我?

為什麼要見一個他不愛的人?

為什麼要記得一個他不愛的人?

就只是因為這個人曾經愛他愛到瘋狂嗎?”

他激動得扯響了手上的鎖鍊

喀喀噹噹的訴說著全部的哀怨

“曹圭賢，你問過他嗎?

你開口問過他，他愛你嗎?”

語塞

然後  他痛苦得閉上眼 低下頭

淚水滴滴答答的在幽暗的空間裡迴盪

想問  他想問  他不敢問

矛盾與糾結逼得他哭了起來

“你可以對他公平一點嗎?”

“公平?對他公平一點嗎?

那他又對我公平過嗎?!!!!!!”

啪

我動手打了他一巴掌

為了那個  好久好久以前  信心滿滿的笑容

就算我們都忘了彼此

就算我們錯過了時光

但只要相遇  我們必然相愛

你們相遇了  結果呢?

“他是對你不公平，

他不公平的拋棄了李赫宰，選了你，

他不公平的明知道你會恨他，卻還是把你留在身邊，

他不公平的把他最重視的死亡，交由你來執行，

他不公平的，甘願承受不得善終的折磨，最後也不願多辯解一句，

他對你，真是不公平極了!!!!!”

我激動得把筆直接甩到了他臉上

留下了紅紅的一道

我忽然想起了那道白色身影

“希澈啊，別氣了，小心會有皺紋喔!”

我這是  為你心疼呀

“那他怎麼沒想過，

他做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折磨?

你會要你愛的人，為你沉溺無間?

你會要你愛的人，為你不忠不孝?

你會要你愛的人，親手殺死你?

一個要你親手毀了最愛的人，

你叫我怎能不恨他!!!!!”

他哭著  他咆嘯著  他即將崩潰

他被逼的  走投無路

他連是該愛還是該恨  都無法自主

“你就不能看在他把最重要的東西交給你的份上，

對他仁慈一點嗎?”

“那誰又願意可憐可憐我?

我只是愛了一個叫李晟敏的人…”

可不可以

不要這麼殘忍的對待他們

他們  只是愛了

“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殘忍…”

“什麼?”

“他根本就不想這麼做…”

“他不想又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對著我用力的嘶吼著

對照起那時候  他的不捨神情

相差極大  但  全都是愛

“如果你要一個聾子聽到你說的話，

如果你要一個瞎子看見你的一舉一動，

你說，你是不是很殘忍?”

“你在…說什麼?”

他的眼神茫然了起來

像是等待聆聽最後判決的罪人

渴望救贖

“對，他不愛你，

他沒有愛，怎麼愛你?”

我只是個地獄的判官

救贖什麼的  我做不到

能做的  就是告訴你一個  被遺忘的故事

為什麼愛與恨  總是一體兩面?

為什麼愛與恨  一定無法併存?

我愛你  我恨你

你愛  我恨你

我恨  我愛你

為什麼我們  一定要這樣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