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墓‧

折磨 03.

緲‧圭賢

祭命  國命也

這是每個緲國人都知道的一句話

也因為這樣

祭師成了緲國最尊貴的人

但  也是最卑微的人

“你覺得，緲國的祭師應該是怎麼樣的?”

在以前  可能絕大多數的緲國人會告訴你

清心寡慾  善良慈悲

猶如神祇般的存在

但現在

在李晟敏已經就任祭師後的第五年

他完全顛覆了這樣的刻板印象

蠻橫無理  任性霸道

讓人避之唯恐不及

“如果我是個清心寡慾又善良慈悲的瞎子，

那他們也只會覺得我是個瞎子。”

其實他也才大我兩歲

但不置可否的

他對人性了解的透徹程度  令人咋舌

不過想想也情有可原

因為  他不知道已經被迫看了多少的人生

“你都知道自己要死了，還浪費時間找我幹嘛?”

“祭師，我不想死啊!!!”

“別把死看得這麼痛苦，其實能死也是一種幸福呢!”

又來了

不容於一般世俗的言論

讓人又愛又恨的李晟敏

好不容易把人帶了下去

正準備叫下一個人上來祭壇

他便拉住了我

“圭賢，我想吃玉荷酥。”

“我叫人幫你準備。”

“我要你幫我去拿嘛。”

“為什麼?”

“只有你知道我要烤得多酥，然後在上面塗多少糖阿。”

“那我等一下拿來不幫你烤不幫你塗，你說好不好?”

“你才捨不得呢，我餓了。”

“那你乖乖的，我一會就回來。”

“我等你呀，圭賢。”

他開心的推我出去

一邊走著  腦子裡還浮著他剛剛的那句話

“我等你呀，圭賢。”

大概是從那一次之後

我對他說的話  變得十分敏感

老樣子是在那個枯燥的祭壇裡

依照慣例的他說了一堆驚天動地的預言

對方是個德高望重的武官

一時無法接受

伸手就是往他的臉頰過去

我沒想太多  直接去替他挨了這一巴掌

啪

火辣辣的漫在臉上

其實不怎麼疼

疼的  是這句

“圭賢，你疼不疼?”

他的手溫柔撫摸著我的臉頰

少見的認真眼神竟是對著我看

眼裡滿滿都是  不捨

“祭師，我不疼的，沒關係。”

他移開手發現紅腫後

瞬間又變了個我沒看過的表情

不過這次  是對著那個動手的人

“江大人，怎麼就動手了呢。”

“哼，不過就是個祭官。”

“是阿，祭官的命不值錢，江大人手打疼了嗎?

不過打疼了也就算了，反正都要死了。”

”李晟敏!不要以為你是祭師就可以這麼囂張!”

“對，我就是囂張，

我告訴你，動了我的圭賢就是不對，

說他命不值錢?

誰動他我就挖了我的眼睛，毒啞我的嗓子，

我看你要拿什麼來賠!”

太荒唐的一段對話

結果是什麼

結果是那個江大人過沒多久便死了

結果是大家都知道我是被祭師捧在手心裡的人

結果是我一直記得那句  我的圭賢

自此  我對他的話  再也沒有什麼抵抗的能力

剛好入口的溫度

再刷上三層薄薄的糖漿

是他最愛的玉荷酥

正要推門進去

啪

令人驚恐的聲響反而推了出來

他整個人倒在地上

“晟敏!”

我衝過去扶起他想看看傷勢

他卻給了我個得意的笑容

“王公子，我說的話愛聽不聽隨便你，

今天我心情好，你打我的事情我不怪你，請吧。”

人已經忿忿的走了

但他卻繼續坐在地上

看著那盤已經碎開的玉荷酥

“阿，真可惜沒吃到。”

“你早就知道你會被打?”

“我是真的想吃玉荷酥嘛。”

“下次不要故意支開我，我是你的祭官。”

“祭官會心疼嗎?”

“不會!!”

“那就是圭賢心疼囉。”

“你…我再去幫你用一盤。

”不用了，我吃了更甜的。”

“你吃了什麼?”

他忽然抬起了身子

精緻的臉孔在我眼前放大

然後吻上我的唇

“你喊的『晟敏』，怎麼這麼甜?”

我是你那口  註定要飲下的毒

請不要猶豫的  親吻過去吧